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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贺立龙(四川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
新质生产力的出现及成长,意味着我国经济社会正发生快速变迁,并朝向内涵型发展的方向构筑起全新形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因此,必须有针对性地建立有利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速确立具有时代特点、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的新型生产关系,以推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质增效以及数字化动能持久释放。
顺应时代选择,深化经济体制改革
经济主体和要素的交互趋于复杂多样化是因新质生产力发展出现的新现象,传统的“人-人”经济关系将不断向虚实空间的“人-人”甚至人与人工智能的经济关系转变。从劳动价值论看,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会使包括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四个环节在内的价值循环出现显著变化,以往价值创造与财富分配的既有逻辑和体制机制将受到颠覆性挑战,并将直接引致对现有经济体制进行深层次改革的需求。
经济体制改革是最具牵引力的基础性改革。必须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构建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所有制结构、分配结构及其实现形式,加快形成市场机制有效、微观主体有活力、宏观调控有度的经济体制,为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优良的制度环境与改革支撑。
激发各类经营主体活力。分类搭建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在科研攻关、产业发展方面的制度性基础设施,同时为各类所有制企业创造公平竞争、竞相发展的良好环境。加快国有企业布局优化、结构调整和战略性重组,聚焦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更好服务国家战略目标和新质生产力发展。强化头部平台企业创新主体地位,鼓励整合国内外数据资源、创新资源和服务资源,实现全产业链创新生态的数字化、智能化、集群化转型。
全面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经济体优势,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探索建立全国统一的市场制度规则。加强新型生产要素的开发、供给和流通渠道建设,使新型生产要素向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顺畅流动,畅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价值循环。
健全要素参与收入分配机制。持续深化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重点健全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由市场评价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的机制,尤其注重构建知识、技术、数据等创新要素参与收益分配机制,建立健全以增加知识价值为导向的分配政策,扩大创新要素市场化配置范围和按价值贡献参与分配渠道。
构建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施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推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互促,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培育跨境电子商务等新业态新模式,助推国内数商生态和数据要素市场高质量发展。构建完善数字贸易治理体系,以多边合作机制促进数字贸易规则制定落实。
探索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引导协调机制。结合地方要素禀赋、产业基础、科研条件等优化重大生产力布局和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分布,有选择地实现新质生产要素差异化配置。促进地区间产业链、创新链和资金链的相互联系、优势互补及跨区域互动,如推进中西部地区高质量对接东部沿海产业新布局,避免新质生产要素区域配置的低效内卷化。
坚持与时俱进,深化科技体制改革
大多数新增长理论学者认为,内生的技术进步是经济实现持续增长的决定因素。2012-2023年我国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从1.03万亿元增长到3.3万亿元,居世界第二位,科技强国建设成效显著。然而,我国推动科技进步还面临着较为一定程度的体制机制制约,科技创新政策与经济、产业政策的统筹衔接还不够,全社会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环境有待优化等问题。因此,应加快建立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科技体制,破除科技和经济深度融合的体制机制障碍。
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布局,健全鼓励基础研究、原始创新、颠覆性创新的体制机制,推动重点领域项目、基地、人才、资金一体化配置。瞄准类脑智能、量子信息、基因技术、节能环保以及生物医药等领域开展关键核心技术和“卡脖子”技术攻关,开展具有革命性和前瞻性的研究工作。
健全数据基础制度。通过合理安排数据资源持有权、加工使用权和产品经营权的数据产权结构,保护数据持有者与使用者权益,降低数据要素市场化流动的交易成本。逐步完善数据流通交易、数据要素收益分配、公共数据授权使用、数据交易场所建设、数据治理等主要领域的政策制度体系,集中释放数据要素乘数效应。
推进数据开发开放与流通利用。联动推进数字驱动与价值转化,合理有度推动互联网企业、电信运营商、金融机构等主体开放大数据资源,建立数据与劳动、资本、土地、技术等生产要素的耦合联动机制,打通数据要素流通环节并提高数据使用效率。探索数据跨境双向流通机制,更好促进数据依法有序自由流动和价值实现。
推动算力产业协同发展。加快形成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打造形成智能感知、高速弹性、安全绿色、先进普惠的算力互联网。加速建设算力应用新场景,推动算力在元宇宙、数字孪生等新业态拓展应用,确保算力与网络、应用、电力等要素协同发展,构建完善的算力产业生态链。
设计有助于颠覆性创新成果涌现并向新质生产力转化的激励相容机制。构建科技创新成果供需融合机制,推动科研院所、高校、科技型龙头企业等组建多形式的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建立健全企业等单位的科技成果转化分红机制,以科技成果转化收益为基础确定实施股权和分红激励的条件和比例,同时用分红后的剩余收益建立创新基金,用以奖励涉密类、流程类、管理类等难以转化但又具备价值的成果。
聚焦关键环节,深化人才工作机制创新
新质生产力覆盖下的劳动者是具有更多知识存量、更高专业水准、能够熟练掌握数字化操作的新型劳动者。作为新质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新型劳动者的数字劳动行为可真正将人才内在的劳动价值转化为实际的经济、社会效益。我们亟须加快推进人才工作机制创新发展,激活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引擎。
创新人才培养机制。夯实人才自主培养基础,积极培育一批掌握关键核心技术的战略科学家、科技领军人才、青年科技人才和攻关创新团队。加紧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探索联合培养育才、科研平台育才、重大项目育才等多种形式相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加强对技术技能型、复合技能型、知识技能型、数字技能型“四型”人才的培育,构建多层次复合型战略人才力量体系。
完善人才引进机制。把握创新人才的先导性和集聚性特征,实施开放多元的创新人才引进政策,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引进制度体系,构筑集聚尖端人才的科技创新高地。探索通过专项人才引进、人才预约引进、“绿色通道”等多种形式开展人才引进工作,破解地方高层次人才和急需紧缺人才瓶颈制约。
健全人才使用机制。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建立协同攻关、跨界协作机制以解决“卡脖子”的关键核心技术难题。注重发挥“国家队”的引领作用和独特优势,使之成为科技创新的“先锋队”和增长极。优化创新人才长效激励机制,加快建立以创新价值、能力、贡献为导向的人才评价体系,构建与人才效用密切挂钩的多元化分配体系。
探索人才流动机制。加快构建全国统一开放、高效有序的人才市场流动和配置服务体系。探索建立关键领域核心技术攻关的人才特殊调配机制,跨地区、跨行业、跨部门调配创新人才。充分发挥人才集聚高地的溢出效应,实现各类高端人才与周边区域的流动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