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蔚文（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副院长，浙江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院长），孙思琪（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生，浙江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研究助理）

　　“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以下简称“千万工程”）是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一项创新工程。

　　20年来，浙江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一任接着一任干，不断深入实施“千万工程”，探索出一条加强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建设美丽中国的科学路径，造就了万千美丽乡村，造福了万千农民群众，具有伟大的现实意义、理论意义和历史意义。同时，“千万工程”坚持农村和城市地位平等，历史性地改变了城市建设政府出资、农村建设村民和集体自筹的传统，走出了建设新农村与推动城镇化矛盾的误区，也改写了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城有乡无、城多乡少、城高乡低”二元对立格局，为我国全面推进城乡融合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借鉴。

　　“千万工程”的重要意义

　　“千万工程”是为广大农民带来实实在在好处的民心工程和民生工程，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20年来，浙江以“千万工程”为引领，从建设美丽乡村出发，引领乡村产业发展，将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切实改善了农村人居环境，提升了农村居民收入，促进了农村产业发展。其中最直接、最明显的变化是农村人居环境的改善。2020年5月，浙江成为中国首个生态省。目前，浙江90%以上的村庄已经建成新时代美丽乡村；乡村的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显著提高；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全国领先，农村“30分钟公共服务圈”、“20分钟医疗卫生服务圈”基本形成；数字化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乡村数字化水平高于全国乡村近30个百分点。最亮眼的成效当属农民收入的提高和生活水平的改善。2022年，浙江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37565元，连续38年居全国省区第一，城乡居民收入比连续10年呈缩小态势，为高质量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打下了坚实基础。

　　“千万工程”的探索，蕴含了习近平同志关于“三农”工作的重要思想的精髓要义。2005年，习近平同志就在破解“三农”问题时提出了“五个务必”的重要论断，即务必做到执政为民重“三农”、以人为本谋“三农”、统筹城乡兴“三农”、改革开放促“三农”、求真务实抓“三农”，为习近平总书记“三农”思想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石。2005年，习近平同志在安吉余村考察时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随后又在《之江新语》中系统阐述了这一理念。随着“千万工程”持续推进，浙江不断拓宽“两山论”转化通道，“两山论”逐渐成为指导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理念，在“千万工程”深入实施中逐步成熟完善，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理论来源。

　　“千万工程”塑造了浙江“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的气质，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20年来，浙江认真践行“千万工程”先行先试的理念方法，从“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到“千村精品、万村美丽”，再到“千村未来、万村共富”，持续丰富“千万工程”的内涵，勇于在美丽乡村建设上争做先锋示范，开启了美丽乡村、美丽中国建设新纪元。“千万工程”于2018年荣获联合国“地球卫士奖”，成为了全面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窗口”。在改革创新精神的引领下，浙江在特色小镇、“最多跑一次”改革、数字化治理等方面都走在全国前列，这与历任干部群众一以贯之地发扬“千万工程”的首创精神、坚持“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是密不可分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千万工程”愈发显示出其长远意义和历史价值。

　　“千万工程”对城乡融合的经验启示

　　坚持人民至上，顺应城乡居民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千万工程”体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朴素的为民情怀。要把增强城乡居民的获得感、幸福感作为一切工作的初心和使命。在实现城乡融合的道路上，必须把改善农村居民的生产、生活环境，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放在第一位，推动城镇优质基础设施和公共设施向乡村延伸。在推进城镇化的过程中，要充分尊重农民意愿，切忌为提高城镇化率强制整村搬迁等损害村民利益等行为。此外，要丰富农民的精神世界，增强村民利益共同体的意识。借鉴“千万工程”中农民素质提升和村民自治的经验，畅通农民参与乡村治理的渠道，充分发挥农民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将共同奋斗建设美丽富饶的共富乡村作为深化新时代“千万工程”的新方向。

　　坚持系统思维，以“城乡一盘棋”理念推进城乡融合。“千万工程”不仅针对农村环境整治，而是从生态环境到营商环境，从城乡差距缩小到城乡融合，从物质文明到精神文明，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

　　一是注重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机衔接。以城乡融合为目标，将县城作为两大战略协同推进的重要突破口，深入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使城乡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二是统筹推进经济发展和绿色发展。借鉴浙江省把“两山论”贯穿于“千万工程”各项工作任务的经验，坚持生态优先和可持续发展，使绿色发展和经济发展相互赋能。

　　三是在整体部署下强化多元协同治理。把促进城乡融合发展作为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围绕“人地钱”等关键要素进行整体性的政策安排。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要统筹协调好相关部门间、政企间、政社间的关系，推进多元治理创新集成改革，助力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坚持守正创新，与时俱进丰富和拓展城乡融合的内涵。20年来，浙江始终把深化“千万工程”作为“三农”改革发展的主抓手，并根据社会发展阶段不断调整和优化目标，推动“千万工程”向纵深发展。在新发展阶段，要紧紧围绕党的中心任务，保持战略定力，不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防止“新官不理旧账”。与此同时，要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在改革创新中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借鉴浙江把土地制度改革、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公共服务制度改革、乡村治理机制改革、数字化改革等都有机融入到“千万工程”中的经验，因地制宜制定与实际需求相匹配的乡村发展阶段性目标，并在目标导向下差异化推进体制机制创新，持续推动乡村发展理念、产业结构、公共服务、治理方式以及城乡关系的迭代升级。

　　坚持问题导向，大兴调查研究推动城乡融合走深走实。民有所呼，我有所应。“千万工程”是在浙江乡镇企业迅速发展带来严峻的乡村环境问题，进而影响农民的生活环境这一背景下实施的，是习近平同志用118天时间跑遍11个地市，对每一个村进行细致考察，充分掌握省情民情作出的重大决策。

　　20年来，浙江省对“千万工程”的每一次深化，都是基于调查研究的成果。在探索城乡融合的道路上，借鉴“千万工程”的经验，一是要深入基层，亲力亲为。走进田间地头，深入了解农村、农业发展和农民生活的实际情况，重点关注制约共同富裕实现的症结，切忌“闭门造车”。二是要实事求是，找出问题。在调研过程中，不仅要关注基层政府面临的困难，更要倾听农民的真实诉求和意见，寻根究底找到根本矛盾。三是要真抓实干，勇于变革。面对调研发现的具体问题，要真正急民之所急，创新思路破解实际民生难题，持之以恒推进城乡融合发展取得实质性进展。

　　（本文系阐释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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