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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曙光(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教授)
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一带一路”极富想象与创意,它源于古代中国的文化符号,又赋予了现代中国的文化元素。有人说,“一带一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道”。我是非常赞同这一看法的。原先对应千万级、上亿级人口规模的西方现代性文明及其制度安排,远远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要求,反而成为全球化的桎梏。传统全球化时代,国际交往理性本质上是非理性的,是西方单方面确立的,是与人类社会的发展逻辑、全球化的演进逻辑相背离的;世界精神本质上是西方精神的世界化,是文化霸权和文化殖民的结果。
“一带一路”建设的制度设计和机制化安排,都是一定的文化精神和价值观念的投射
文化是制度的本体。“一带一路”建设的制度设计和机制化安排,都是一定的文化精神和价值观念的投射。中国作为“一带一路”的首创国、主导方,中国规划制定的“一带一路”愿景与行动纲领,注入了中国价值和中国精神,为重构新全球化时代的国际交往理性和世界精神奠定了基础。
具体来说,“一带一路”的合作主体是沿线国家,不搞关门主义,不孤立第三方,不设排他性条款,这与西方主导的依附型世界体系和集团化合作机制是不一样的。“一带一路”的合作内容是“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这与西方追求的资本扩张、殖民掠夺是不一样的。“一带一路”的合作原则是“共商、共建、共享”,它“不是中国一家的独奏,而是沿线国家的合唱”,这与大国主导、几方共治的西方治理逻辑是不一样的。“一带一路”的核心理念是“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这与西方惯常的中心意识、冷战思维、优越感是不一样的。“一带一路”的交往理性是“尊重彼此主权、尊严、领土完整,尊重彼此发展道路和社会制度,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这与西方奉行的社会制度趋同化、发展模式西方化、西方文化普世化是不一样的。“一带一路”的发展目标是“打造开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区域经济合作架构”,促进共同发展、实现共同繁荣,这与西方信仰的丛林法则、梯度发展逻辑是不一样的。“一带一路”的理想愿景是“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这与西方建构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是不一样的。
“一带一路”不仅仅是联通中国与世界的经济带,也是联通中国与世界的“文明大运河”。“一带一路”蕴涵的丝路精神、发展理念、哲学智慧,将中华古代文明、西方文明的优质基因熔为一炉,将社会主义价值观注入其中,它意味着一种新型现代性即将出场,意味着一种新的人类文明和世界精神正在崛起。这是一种对应十亿量级人口规模的人类新文明。
继承了西方经典现代性的优质基因,但又规避了西方文明的地域性、片面性、狭隘性
这种新型人类文明和世界精神继承了西方经典现代性的优质基因,但又超越了西方文明的地域性、片面性、狭隘性。这大概体现在这样一些方面:超越线性进化、梯度转移的发展逻辑,代之以跨越赶超、共同复兴的发展观;超越西方中心论,代之以多中心的崛起;超越狭隘的民族观和种族优越论,代之以人类整体观;超越西方文明最优论、文明冲突论,代之以包容互鉴的文明观;超越以实力抗衡为基础的丛林法则、霸权秩序,代之以合作共赢原则;超越小集团化的圈子意识,代之以平等参与的地位观;超越依附型的世界体系和中心-边缘结构,代之以命运共同体;超越历史终结论和意识形态的边界,代之以人类的视野和世界的眼光。总之,“一带一路”建设,改变的不仅是世界经济格局,还将改变全球化的术语,改变国际交往的规则,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
这种人类新文明的精神实质与中国在全球化境遇中的文化主张相通。中国作为文明型国家,有条件为人类新文明的崛起提供中国价值、中国理念。正是在此意义上,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科斯说,“中国的奋斗,便是人类的奋斗”。
人类新文明不仅不会遮蔽民族文化的价值,反而会推动各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
人类新文明不是某种民族文化的世界化,不谋求取代各个民族国家的主导文化,更不是要以一种世界性的文明湮没各个民族国家的文化。人类新文明不仅不会遮蔽民族文化的价值,挤压民族文化的生存空间,消磨民族文化的差异性,反而会推动各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在全球化的境遇中保存“文化自我”,在国际交往中强化自己的文化身份。
人类新文明与民族文化相互补充,各司其职。民族文化的功能在于塑造国民的文化心理、民族性格、行为方式、生活习惯乃至精神家园,而人类新文明则是为了确立国际交往理性,规范国际交往行为。比如,在一国之内,为了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我们可以根据中华文化的基本精神,奉行救济原则、帮扶理念、大局观念,通过财政转移支付、先富带动后富、东部支援西部、内地援助边疆、城市反哺农村等方式来实现共同发展、平衡发展,但如果试图将这套交往理性推广到世界则是非理性的,世界经济交往中“合作共赢”原则显然具有更大的适应性。